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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姐的幸福观

 狂躁症x穷鬼

同居 犯/罪 逃命


狂躁症申有娜和穷鬼主唱崔智秀

bgm也许goodboygonebad,申有娜solo的maniac

很疯…很病…很弱智狗血…不要骂我…

  

1、

故事的一开始是一个女人背着一个破帆布袋走在大街上,十二月的A镇没有传闻中的热情,夏季,南半球,海岛,没有原住民,没有淘金热,五点半的天是灰色的,自行车被小孩撞到在地面没人捡起来。

镜头对准了她的脸,这女人叫崔智秀,37岁,亚裔,右眼下方有一道疤。

插播一条无关紧要的自我介绍,我叫杰,学生,也是一个小专栏的作者,常在校园论坛上发布一些对特殊人群(例如自称自己是吸血鬼的快递员)采访作品,也算是小有名气。

崔智秀是我今天的采访对象,从在路上碰到到邀请到家里的过程没有很困难,她本人比我想的要和善太多。我只是向她解释了这是我的一个期末作业,她便微笑着答应了,以至于到了我的家里,开始捣鼓摄像机等过程都快得像做梦。

“抱歉啊,还要让你等。”尽管如此我还是给崔智秀道歉,沏茶,她的微笑好像有魔力,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两拍。但还是我无法放下警惕,要知道我是从来不会采访什么正常人的。

如此在我面前微笑着的崔智秀是十年前震惊全国上下的凶案的亲历者之一,与主犯有着不可说的关系。

“妹妹,你要采访我什么。”也许是看我发抖崔智秀的神色更加放松,但依旧腰板挺直,她看上去像有教养的富家小姐,与酒瓶,血迹,手铐脚链一类的毫无联系。

她就这么保持微笑看着我,我望着她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道

“我想知道崔小姐您的幸福观。”

2、

二十三岁的崔智秀有这么一个习惯,习惯五点半下班五点四十分到便利店,习惯在便利店里买一盒蘑古力,习惯在六点回到家然后接受申有娜给她的拥抱,最后把蘑古力塞给申有娜。

申有娜是谁?那个让人无法不在意的名字。

只是在当年,申有娜这个人崔智秀没有怎么向旁人提过,因为她不可能让整条街知道自己有个疯子妹妹。

崔智秀已经不太记得申有娜什么时候闯进自己的生活的,好像她们从来都是亲姐妹一般。但事实上她们只共享一般的血脉,剩下的一般血脉使她们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让人不得不感叹基因的神奇。

崔智秀眼中的申有娜,高,瘦,营养不良,干枯的金色长发是自己漂的,爆顶像一朵布丁,但不影响颜值,她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她面上是明朗的笑容和一张不听话的嘴,喜欢亲自己,不介意是早上还没洗漱的自己,或者集会上回来喝得醉醺醺的自己。她力气很大,每次给自己的拥抱都好把自己揉进骨头里。她精力充沛,易怒,喜欢摔杯子,典型的狂躁症。病发的时候面色潮红,眼睛蹬得不能再大,崔智秀没办法,只能自己抱住她然后唱歌给她听。她没钱带她去治病。

崔智秀右眼下有一条疤,申有娜用玻璃片划的。

而崔智秀此人被夸温柔善良不计前嫌,比申有娜年长两岁,却长着一个小身板,脸是有福气的相,做起事来慢条斯理,好在不笑的时候是冷美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别人就不敢欺负她。

她们同居,住在出租屋,地板垫着纸皮,空调坏了渗水,隔音很差,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婴儿的哭声,申有娜开始神经痛,崔智秀捏住她的衣袖。

两个人搂在一起分享彼此的温度,申有娜把脸埋在她的胸膛听她的心跳。充盈,射血,低音,重音,崔智秀闭上眼只听见破旧电风扇咔咔的响声。

婴儿的哭声停了,申有娜也睡着了,梦中呓语“妈妈”,崔智秀就轻轻拍她的背,嘴里哼着她喜欢的爱乐之城的旋律。

渴望来自别人的爱。别人是谁?不可能是父母。

她们父母很早死了,不然也不会住在这样的罐头里,墙壁是铁罐,扣着铁环开门,出门容易受伤。申有娜喜欢这个比喻,但是这必须是意大利肉酱罐头。

这样的生活幸福吗?我没有问,但是崔智秀说她觉得自己幸福,自己好幸运遇到申有娜。

她好爱好爱这个妹妹。

3、

申有娜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

崔智秀认为一个人一定要有生日,要有那么一天庆祝新生,于是她把12月9日设定为申有娜的生日,没有特别的原因。

当她向申有娜宣布这件事的时候,申有娜有点惊讶,她说这不必要,她说过生日要花太多钱,崔智秀没有很多的钱。

“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什么时候成年。”崔智秀对她说,申有娜捏住自己的衣角,低头不说话。“你成年以后会有更多事情做的。”崔智秀补充。

“再来算算,一个月以后你就成年了。我会给你好好庆祝的。”

你爸死前说你比我小三岁,我今年19,你就是16。这是很简单的加减法,那时还穿着阿迪O斯的崔智秀站在申有娜面前,申有娜还是一头黑发,蹲在已经臭掉的啤酒罐堆子里抬起头跟她对视。

“爸是怎么死的。”

“喝死的,所以不要喝太多酒,你不要学他。”

“那我没有家了吗。妈妈也不在了。”

“我是你姐姐,我带你回家。”

崔智秀只是觉得很热,于是把外套脱下,不知道放在哪里便搭在申有娜身上,申有娜攥着她的运动衫,崔智秀让她不要闻,有一股汗臭味。

申有娜还是闻了,只是淡淡的肥皂香。崔智秀别过头去觉得尴尬,“走了。”她转过身又说了一句,“不然地铁会很拥挤。”

“姐姐,我有神经病的,你不该带我回去。”申有娜只是眨巴着她那双很大的眼睛看着崔智秀,然后吐出半条舌头,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门牙咬住舌尖,痴痴地笑。

崔智秀想起流浪狗,想起贝拉,家里那条白色的狗,爸说走丢了,其实被她发疯的妈喂老鼠药弄死了。也许她家全家都有让人发疯的基因,也许她某天也会疯掉。

也许捡了申有娜本来就是疯了。

她探下腰去抚摸申有娜的脸颊,手指摸过她的鼻尖,十几岁的孩子在青春期,长青春痘正常,她的指腹落到申有娜的脸颊摩挲申有娜的青春痘,问她“痛吗。”

“不痛。”申有娜不明白她的意思,脸被捧着,脸颊肉被不认识的姐姐揉来揉去,申有娜觉得很舒服,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疯子也会长青春痘吗?”崔智秀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再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看到自己的脸被无限放大,然后问她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不知道。”申有娜回答。

“那就是不会,你不是疯子,我们回家吧。”崔智秀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没有再多想,她只觉得好累。

但以后一定会幸福起来的。

回家的路突然变得很长,崔智秀回头看着申有娜依旧耷拉着脑袋,便去跑回去牵她的手。她说“害怕的时候就牵手吧,牵手就不怕了。”

4、

20岁那天申有娜突然说想出去转转,十二月天气变得很热,崔智秀难得打扮自己,穿了碎花的裙子,然后又兴奋地给申有娜扎麻花辫。她们站在镜子前,崔智秀捧着申有娜的脸颊问她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申有娜沉默了很久说“我想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崔智秀干笑,这孩子还是长大了,嘴真甜。于是她亲吻申有娜的额头,亲吻她额头上一道淡色的疤,又亲吻她的脸颊,亲得小孩的脸颊通红,推开她结巴着说“够了,够了姐姐我要其他奖励。”

“想要什么?”崔智秀帮她把头发撩到耳后。

“帮我洗头,帮我吹头发,一起睡觉。”申有娜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崔智秀有时候觉得她太容易满足,给她许一百个愿望的机会,她只要最简单的三个。

她们没有地方可去,天气太晒,步行太累,百货超市的东西很贵,但崔智秀隐隐有一种想法,只要申有娜今天说想要的她都会给。然后她听见申有娜突然兴奋地叫道“我们可以骑车!”

崔智秀有个屁车,只有一辆没有后座的自行车,思来想去以后跟乐队朋友阿宝借了架电动,也不是什么好车,两个人的重量把它压成电驴,驴一样慢吞吞地爬。

于是她们开始骑车绕过大街小巷,申有娜大叫,卖菜的骂她神经病。

“你这个狗崽子,西巴shakeit!”

崔智秀第一次骂回去,用了脏话,她平时不说脏话,申有娜说姐姐你真帅。

反正没人听得懂啦……

其实崔智秀只希望她能好好长大就好了,20岁的申有娜和23岁的崔智秀,其实崔智秀在心里申有娜不要那么快到20岁,不过没关系,自己打算照顾她一辈子。

还有她的愿望就是当妹妹可靠的帅姐姐,但是这天是有娜生日,还没到她许愿的时候。

申有娜说饿了的时候她们的电动车驶过海岸线,崔智秀拉着她去买点披萨,申有娜喜欢吃披萨,特别喜欢有菠萝的夏威夷披萨,但这家餐厅没有夏威夷披萨,她们第一次尝辣香肠披萨。

崔智秀提议要在海边看落日吃,申有娜自然同意。

于是她们把车停在树边,崔智秀脱了鞋,脚板踩在沙上感到一丝温热。灼热了她的神经,崔智秀兴奋地朝海岸线奔过去。

“有娜,快点过来。”她叫道。

申有娜踢着拖鞋提着披萨盒向她跑过去。她望着海岸线,望着被背景衬得小小的崔智秀跑过去。天很红,海很蓝,海要把落日吃掉,申有娜肚子饿了想吃掉披萨。

“呀!这披萨也太辣了吧。”崔智秀吃披萨也那么优雅,小咬半块,然后睁大眼睛向申有娜望去,她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丝抱怨。

“真可爱啊姐姐。”申有娜笑着捧起她的手,咬了一口她的披萨。

芝士柔软咸香可口,包裹着申有娜的味蕾,然后辣酱短暂地刺激着她舌上的神经,她爱死吃辣了。她睁大双眼半捂住嘴。

好吃?崔智秀读不懂她的表情。

“诶,你这孩子,怎么不吃你自己的。”崔智秀拍打她的肩膀。

“姐姐咬过的比较香,嘶,真的好辣。”咬了一大块披萨的申有娜吐出舌头哈气,表情可怜的要死。崔智秀捏她鼻子说“你看看你,嘴唇都要肿了。”

“你的嘴不也要肿了嘛。”申有娜伸手,手指点到她的嘴唇。接触的那一刻崔智秀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却被申有娜按住肩膀。这孩子力气很大,崔智秀挣扎不开的。

“你干什么?”崔智秀都觉得自己的语气在撒娇,但是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没干嘛,姐姐才是,怕有娜吃了你吗。”说着申有娜朝崔智秀更靠近了一点,装作要吃掉崔智秀的样子在她面前咬了一口空气。刚是做梦的年纪,说起话来也是眉飞色舞。

“喂……”崔智秀在她面前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表情嘛。”

“没有——”崔智秀搂住她的小臂靠在她的肩头上,注意力转向海岸线,夕阳正逐渐下沉。

落日就是这么神奇,崔智秀感到一切都好像随她远去,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都被眼前的海淹没,远处汽车的鸣笛,建筑工地机械运作的声音,最后是光芒全部随着落日沉入海底。

她不知道海底哺育着什么,也许是城市的新生。过了今天,她们也会有全新的生活吧,有娜成年了。

“申有娜。”崔智秀在嘴里来回咀嚼这个比辣披萨要热辣许多的的名字,海边风大,吹起申有娜的金发她看不清她的面庞。

“怎么了?姐姐。”

“要一直在一起。”

“嗯,一定会的。”

她感觉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呢?她的手搭上申有娜的肩头,动作有点过分亲密。她的呼吸变得急躁,世界里只剩下眼里对方放大的脸,空气中是残存着的彼此的气息,还有胸膛中是如潮起潮落般的躁动。

她的脑海中忽然有一个想法。

崔智秀下意识闭上眼睛。

喂。

喂!

“喂!喂!那边的!你们电动车被偷了。”两人一惊迅速拉开距离,如梦境一般恍惚的感受随之消散。崔智秀倏地站起身,申有娜也随之站起。

“啊西。”就连爆粗也那么同步,两人相视而笑,然后手牵着手向路面冲过去。

于是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崔智秀这小子忘记锁车,车被偷了。

阿宝不是什么好惹的,崔智秀怕她。

她决定让申有娜先回去,自己去和她说。

她们在交叉路口告别,申有娜却紧握她的手,对她说“姐姐,不要害怕,牵着手就不怕了。”

5、

当我打算询问关于酒吧那天的细节时,崔智秀显得有些痛苦,她捂着头沉默了好一阵。用断续的语言将那天的情景勾勒出。

动机?我不确定,我只感觉现在不应该再问什么。

酒吧,听着不像是什么好地方,紫色的灯光萎靡,白灯又太亮。年轻男女在这里放纵,酒精与烟草,裙摆与舞鞋。阿宝就穿着一件皮衣坐在旧沙发上,她闭着眼,让灵魂随着酒精挥发。

“不见了?”她的嘴唇干燥,挑眉,把酒杯送到嘴边。

“我会给你赔的。”崔智秀的手捏住自己裤腿。

“得了,要等你到什么时候?你用其他赔?”说着她的目光扫过崔智秀的肩头,小臂,崔智秀感觉一阵恶寒,她又不祥的预感。她知道这种眼神,出现在cult片里。

她不爱看cult片,不爱看大肠与肢解,但阿宝就这样搂着她的肩头过去,废弃的私人影院,嚼着爆米花,两个人看上一个午夜。低俗影片,恐怖故事,女人岔开的腿,崔智秀的眼球与大脑被横飞的内脏占据,理智被撕碎,最后是红色与绿色的油漆几乎要泼到她眼前,阿宝抓着她的头发大笑,黑色的指甲扣挖她的丝袜。

女同影片,金发的演员,含着烟气亲吻矮个子棕发演员,她们像蛇一样打成死结。阿宝亲吻她的脸颊,留下红色印记,崔智秀想到申有娜,申有娜的金发,申有娜的眼眸,申有娜带着铁环戒指的手。她不应该这样想的,那是她的妹妹。她夹着双腿,有点透不过气。

“智秀啊,你亲过女人吗?”

“没,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那个妹妹,不是你的妹妹吧。女朋友?”

“同母异父,所以长得不一样。”

“她看你的眼神有鬼。”

难受,不知道是烟味,亦或是她讨厌和除了申有娜以外的疯子待在一起。

“我要走了。”她拍开她的手。

那天她凌晨三点回家,在她拉开铁门那一刻申有娜冲出来搂住她的肩膀大哭。她的眼睛红肿,脖颈青筋暴突,崔智秀,崔智秀,从申有娜的牙冠泄露的名字,她要咬碎这个名字。

你怎么不回家?你身上为什么有香烟味?劣质的洗头水,你去哪了?

崔智秀只是搂着她,问,你怎么还不睡?

我担心你,年下收紧了怀抱,她贪婪地蹭崔智秀的脖颈,干硬的发让崔智秀发痒。满怀爱意地干笑了两声以为能够给予安慰。谁知道申有娜倒是一口啃了上来,崔智秀想起影片里面的情景。

于是她没有解释,抚摸着申有娜的发顶,她听见自己说“会讨厌这样的姐姐吗。”发痒的感觉消失,申有娜依旧搂着她。

“不讨厌,姐姐回来就好。”崔智秀的脑海里闪过阿宝说的那句话。

阿宝闹事,吉他摔得很碎,酒杯玻璃渣扎进崔智秀手臂。回过神来她引以为傲的好看鼻子被推到地面,腥味灌注在口中,神经很痛,骨头也很痛。

阿宝说电动是她爹的,她偷她爹的,卖废品换的,她爹会打死她,反正都会被打,先把你打一顿得了你个贱人。

下了大雨,淋在崔智秀身上的是汗,额头留下的血,她反应慢,身体飞在空中然后落下来,手机摔在地上,碎得像烟花,小电影的演员在烟花下接吻,她想申有娜,她有没有好好回家。

如果自己回不了家怎么办?

阿宝骂她,打她,叫了她的狗仔,烟头烫她手,崔智秀觉得自己要死了,喉咙哽住说不出话。她闭上眼睛会想起海边,刚才的潮起潮落,落日,她差点和申有娜接吻。

好想亲吻。

好想再在你眼前落泪。

然后让你的手轻抚在我的脸。

对了,帮你洗头,吹头发,让你在我的腿上睡觉。

没有能实现有娜的生日愿望。

但是好痛,睁不开眼了,眼角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

好想有娜。

下一轮的疼痛将神经震碎,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被丢在地上闭上眼,然后再睁眼是阿宝跟狗仔躺在自己旁边。

申有娜站在她面前拿着个铲子,崔智秀眼眶进了血,看不清楚,申有娜怎么跑出来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申有娜肯定没吃药,没睡好觉,又开始神经痛。

没有洗头,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申有娜扔下铲子冲过来搂她,她们躯体贴近感受对方胸膛的起伏。

申有娜替她弄出手臂上的玻璃渣,好痛,崔智秀咬住的嘴唇松开,眼泪失控,她开始号啕大哭,像一只小兽,闯进世界温暖的怀抱,她的全世界来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她控制不住。

脑海再次被红颜料绿浆糊占据,也许是涂鸦墙,她只记得申有娜下一秒就用她平时的语气说不要害怕,然后开始唱歌,她不会唱歌,大白嗓,像鸭子叫。然后申有娜牵住她的手。

“不要害怕。”她笑了,微笑绽放在沾染了血渍的脸颊。崔智秀突然觉得她好美,比平时要美好多。

“姐姐,我杀了人,快跑吧,就说我也要杀了你。”申有娜嘴唇蠕动,又接着说。

“他们死了?”

“嗯,死了。所以不能再伤害你了。”

“怎么这么傻,被抓了谁救你。”

“不知道,但姐姐看上去好痛苦,所以就……只是想着让姐姐开心。而且,看他俩,好不顺眼。”

“你觉得,我会很开心吗?”

“不知道,有娜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是,但乖,不要走,做错了,那就姐姐陪你错。”

“不用改正?”

“我们都是疯子,改什么?”

“……疯子不会长痘痘。”

“你也好久没长了。”

申有娜一愣,然后捏住崔智秀的下巴吻她。申有娜的吻生涩,但就是崔智秀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与申有娜的初吻,罪恶的吻,交换着唾液,一半的血脉就这样交融。像是被诱惑咬下禁果,爱意随着果核被吞入腹。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孩看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怪异,她只是想再看着她长大一点而已。

她在监狱里和别人打架谁给她包扎?

崔智秀吻她脸颊的血渍,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3、

她们淋雨跑回家,申有娜用自己的外套裹着崔智秀,然后牵手,在路灯下接吻,吻完又吻。

离开出租屋前一刻,她们在那扇烂门前再次接吻,申有娜把手伸进崔智秀衣服上摆,崔智秀把她推开被咬了鼻尖。

她们开着偷来的车在公路狂奔,不要问怎么偷的,这已经不重要。她们在路边摊买了很多罐头,很多出前一丁,还有申有娜最喜欢的巧克力饼干,崔智秀花掉了她的大部分积蓄。

她俩都没有驾照,差点撞在栏杆,高速路上被人摇下车窗大骂特骂,申有娜比中指被崔智秀骂了一顿。

她们披星戴月追浪漫,追生,追死。

她们不住旅馆,睡在车上,气氛沉默,崔智秀突然别过脸说,你是为什么这么喜欢我。申有娜睫毛很长,像扇动的蝴蝶翅膀,扇动一下,她转过头来朝崔智秀傻笑。

小孩,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你接吻很差。崔智秀搂住她的脖颈说。

申有娜说因为你是崔智秀,你是智秀姐姐,我爱崔智秀,我爱你很正常。我不会,你教我,因为你是崔智秀,你要教我,你教我爱,你现在教我吻你。

你教我?

我教你。

她外套从肩膀滑落,申有娜立刻把它拉了上去。车里还是有点冷,崔智秀说我冷,你先要抱着我,然后再吻,吻的时候温柔点,不要咬我,抱的时候不要那么用力,背上还有淤青。

申有娜抱住崔智秀,手掌摸过她脊背搭上肩膀,感受骨骼与肌肉的挤压,崔智秀在嘴唇相接那一刻感到鼻子一阵酸楚。

“姐姐,怎么办我好幸福,我感觉我的心要跳出来。”嘴唇分开的时候申有娜捧着她的脸说道,崔智秀不知道怎么说,她只是照着申有娜的嘴唇又吻了下去。

感受嘴唇的纹路,感受岁月漫长。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有娜,我好爱你,我不知道怎么办。”

“做吧,姐姐,好想做。”

“你从哪里学的?”

“嘿嘿,不告诉你。”

崔智秀的身体被兜住,然后被压下来的年下的身躯分开双腿,她的呼吸急促,她娇嗔催促道“那就快点。”

她们第一次度过漫长的夜。

于是她们就这样前行,饿了吃罐头,困了睡后座,崔智秀把开车开到无人的地带撞坏了两个路障。然后她们又开始做爱,做到天黑然后继续开车。

申有娜唇色浅淡,崔智秀就坐在她的腿上捏住她的下巴扳向自己给她涂劣质的唇膏,颜色很深,香精味很浓,崔智秀就用自己的嘴唇给她一点一点吻掉。年下的脸红的像苹果,随后便按着崔智秀的后脑加深一个又一个的吻,直到两人的唇色差不多。申有娜说要给崔智秀苍白的脸上点颜色,然后吻她脸颊,细吻从脸颊到脖颈,最后落到小腹,崔智秀只感觉自己腿心变得泥泞,然后车又停在那里一个下午。

申有娜买了啤酒,用易拉罐拉环跟她求婚,崔智秀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申有娜眼睛湿漉漉的。

“想等你再长大点,想等你病好。”崔智秀简单回答。

“如果治不好呢。”

“那就等你一辈子呗。”

崔智秀给她唱情歌,然后相拥最后在车尾睡着。

申有娜说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4、

太甜蜜的日子崔智秀忘记申有娜是个神经病,但她总得记起来。其实故事听到这里我张大的嘴就开始合不上,我承认自己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我居然想她们应该永远在一起的,错的人已经死了,应该没有人阻止她们。

但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的,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正义,她们没有好报,申有娜的精神状态逐渐变差,神经痛是经常的事,也许在做太多的时候崔智秀也应该意识到性欲旺盛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狂躁症发。

病发,没药,暴躁,申有娜差点把车拆了,崔智秀把她们的车开到另一个小镇。

崔智秀说要给她买药,可是买什么?只要是能救她什么都好吧。

小摊主,被太阳晒出来的深色皮肤,不怀好意的眼神,抱着双臂的玩笑。崔智秀被拉住,年轻的摊主面上露出油腻的表情。“嫂子,陪陪我吧,给你打折。”

“谁是你嫂子,放开我!”她的太阳穴突突发痛,一手推开他,年轻人不领情,抓住她纤细的手臂。“真的不想?还是说你是同性恋。”他的眼睛转了一周,望向车,申有娜趴在玻璃上盯着他们。

“那是你女朋友?”崔智秀想起和阿宝那晚,只是那时候申有娜还真不是她女朋友,但也无所谓,申有娜还是申有娜,和她在一起哪怕关系不被定义也无所谓。

如果可以,她好想向全世界呐喊,申有娜就是她女朋友。

但她还是崔智秀,她没办法。

“是妹妹。”

“真恶心啊。”年轻人轻笑,她又望向车,烟头扔向那个方向。也许这是他第无数次做这种事,做这种事的时候会想到报应吗?普通人不会想,普通人不敢想。

就像小时候往邻居家的门口黏口香糖,除草机上灌牙膏,除了父母的打骂其他不敢想,但还是做了,因为爽,因为爽死了。看见像崔智秀,申有娜这种异类,欺负她们更爽。

但申有娜不是普通人。

车窗被砸碎,钻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扎到身体,申有娜就是这样一个怪胎,疯子,谁也拦不住,药物也拦不住,没有药物,精神安慰剂的崔智秀拦不住。

精神病儿童的世界,只有姐姐和姐姐和姐姐和姐姐,落日,酒吧,飞车,最后是吻。崔智秀不想那天的情景重现,何况她们现在被认出来就麻烦。但她双手被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抓住。

接着又是一段混乱的记忆,比酒吧那天痛苦百倍,她只记得自己在叫喊,嗓子嘶哑,她一遍又一遍喊妹妹,她不能喊出申有娜的名字,会被认出来,申有娜杀了人,她该死的,她被抓住会死的。

她突然就被释放了,申有娜力气很大,年轻人就这样被甩了出去,崔智秀摔倒在地上脸颊滚烫。她的耳边传来女人的尖叫,她慌忙爬起身,眼前的景象让她的理智在烈日下逐渐被灼烧。

申有娜飞一腿踢向年轻人的胸脯,脚腕被抓住,转身太急忙,从地上挖一堆沙土,扔过去。她被掀倒,金发上染了污物,被揪住后脑站起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崔智秀嗓子眼很痛,像十年没有喝水,像被玻璃瓶划伤。

对,玻璃片。

崔智秀不管身体的疼痛从摊子上抄起一个酒瓶冲过去,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轻松,手脚好像解放,从肉体解放,思绪忽然下沉,她从小体力很差,但此刻整个人要飞起来一般。

脑海中混沌的线揉成团,伸展开以后剩下了红,红线,白线,眼珠,脑浆。

她的手被申有娜握住,申有娜站在她身后然后捂住她的眼,她说姐姐,不要看,不要怕,害怕就牵手,有娜会帮你解决掉让你痛苦的人。

酒瓶已经破碎,握着酒瓶的是申有娜。

女人在尖叫,她站在酒吧的画廊,她记得以前站在麦克风架前能看到梵高的画,呐喊,眼神空白,脸庞被扭曲。向日葵在旋转,黄色的是沙石地面,黄色的是申有娜的发色,劣质的香波味,她的双腿被抬起来的时候身体的重量只能分担在申有娜的身上,她尖叫,因为被操太爽了,但她说不出这种话。

对不起啊有娜,姐姐让你失望了吗?

姐姐好像没有能保护好你。

姐姐好像也要疯了。

但是和有娜一样的话也挺好的,她笑了。

被认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的警车,鸣笛声很尖锐,申有娜趴在地上不动马上被抓住。警官粗鲁地揪她的头发,申有娜叫崔智秀你快跑啊,崔智秀,崔智秀!你他妈给我跑!跑远一点!

崔智秀只能垂下肩膀,朝申有娜笑,姐姐不会跑的,要和你在一起,要保护你。

和有娜的幸福还要继续不是吗?

5、

我感觉听完我自己要疯了,掐了一把人中(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于是现在十年后崔智秀从监狱出来,法庭上申有娜说她是自己的人质,申有娜冲她笑,崔智秀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好。同性恋,杀人,崔智秀不知道按在自己头上的下一个是什么,她懒得想,懒得解释。

她被关进去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申有娜,她一开始还哭天喊地,那些女囚就打她,像那天在酒吧,像那天在小镇,她觉得自己不能死,因为申有娜。狱警到了,她们被强制分开,女囚脸上被划出血痕,她们分别关在不同的小黑屋里。狱警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后来她放出来的时候中午餐盘上放了用过的避孕套。

她不屑一顾。

不过后来她再也没有问过申有娜。

因为申有娜毫无疑问已经死了,杀了两个人,枪毙很快,后来崔智秀什么也没问,她只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以往这种情况也许剩下的人会殉情,以我的采访经历,吃安眠药的居多。但是崔智秀还是活到了现在,做在我面前,慢条斯理地和我说她的故事。我只感觉鼻子酸胀,她给我递纸巾,我突然想拥抱她,但是她继续说了下去。

她说那个出租屋还在。

崔智秀在申有娜的抽屉里找到一封信,致亲爱的姐姐。

这是有娜第一次和姐姐写信,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但是有娜的生日快到了,有娜想给姐姐一个特殊的礼物,告诉姐姐,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有娜不知道想和姐姐说什么,一直以来有娜对姐姐的爱慕,也许都是超过姐妹之情的,也许是从那天您抱着我哭开始的,我控制不住自己,划伤了您的右眼睑,我问,你不痛吗?

你却说:痛啊,但是有娜也很痛吧。有娜呀,你一定很痛苦吧。

我开始后悔我的行为,也开始用崭新的眼光看待姐姐,从那一刻开始,我决定了以后不再让您这样哭泣,毕竟痛苦这样的事情,在两个人之间往往都是双向的吧,所以如果能保护姐姐不受痛苦就好了。

但我只是个自私可怕的怪物罢了,如果能康复就好了,然后去赚钱,买很多的蘑古力,全给您。这样听上去很幼稚是吗?但是姐姐您太瘦了 ,要吃点好的。

我不再砸烂家里的花瓶,不再砸烂你的吉他。

也许我这辈子的病不会好,也不能出去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我也可以为您做饭,当姐姐您一个人的厨子也不错~有娜的愿望说到底只有一个,就是一直和您在一起,为姐姐您哪怕做一点事也好。

也许有一天我会先离你而去,不准哭啊姐姐,您最爱哭了,看着您哭我也会哭,这样的话该有多难过……

对了,我可以叫您一次智秀吗?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这样的话可能会更亲密一些,您会介意吗?如果……

后面没有再写下去,看着揉皱的纸张她知道申有娜当时肯定又发病了。但她居然没有把这封信撕碎,要是从前,她会将眼前所见的一切粉碎。

智秀啊,崔智秀看着信感觉恍惚。

智秀啊,她回想起十年前那天申有娜突然爬上车顶,望着海平面大喊,智秀啊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

崔智秀笑着说你干什么呢,面上的羞涩藏不住。申有娜又从车上跳下来说,姐姐也和我一起喊啊。

我喊什么?智秀啊,我爱你吗?我当然爱自己了你这个傻瓜。

智秀啊,你幸福吗?申有娜没有理她的问题,朝着落日喊道。崔智秀一怔,一瞬间她好像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但是她确实幸福,和申有娜就是幸福,她的小小世界里两个人幸福,只剩下两个人的世界里彼此的幸福。

但她只是走上前去,和申有娜牵手,然后给予她一个黏糊糊的拥抱。干嘛那么沉重啊有娜,你要和我结婚吗你这。

嗯。

嗯。她抿了一口茶。

所以,崔小姐你还感到幸福吗?我的声音干涩,颤动,不像自己。

幸福啊,她望着我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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